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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z 專欄 / 美食加餐飲觀點5:新型居酒屋「山男」老闆王一山:不是商業模式的問題,是人的問題

全球COVID-19(新冠肺炎、武漢肺炎)疫情蔓延中,餐飲業的前景模糊未明。「Taster 美食加」推出一系列文章,由創辦人Liz高琹雯訪問台灣餐廳主廚或業主,呈現行業中人如何看待餐飲業的現在與未來,集結成為「美食加餐飲觀點」。

美國單日新增病例屢創新高,日本、香港相繼出現第二波、第三波疫情,台灣此刻儼然是大島方舟。台灣疫情最緊張的三、四月時,最常與我討論防疫的主廚是新型居酒屋「山男」的老闆王一山,我們都會聽David Chang的Podcast,他時不時會丟國外資訊給我。

開業第一年就遇上世界級瘟疫,他直呼「超慘!超衰!」,然而一問山男的業績,除了四月跟著大家一起跌,其他月份不降反升。他一定做對了某些事吧?第一次開餐廳,第一次賭身家,也是一個女兒奴的王一山說,他照顧餐廳比照顧孩子還要細緻。將近三小時的訪談,他滔滔道來因應疫情的準備與規劃,經營管理餐廳的綿密措施,以及他為自己與餐廳擘畫的藍圖。他有備而來,針對我的訪綱條列回答,思考之詳細與深入,簡直超前部署。

「山男」創辦人 王一山

王一山是一位管理人才。

大學就讀台大工商管理學系企業管理組,卻一心嚮往餐飲,大學五年加上當兵後一年的時間都在餐飲店家打工,直到2011年遠赴「美國廚藝學院」(The Culinary Institute of America,簡稱為「CIA」)學廚。企管本科沒有白讀,王一山從CIA畢業時榮獲管理課最高分,之後進入紐約地標米其林三星餐廳「Per Se」、「Eleven Madison Park」磨鍊廚藝,也就在Per Se認識了MUME 其中一位創辦主廚熊龍(Long Xiong)。Long把一山拉進MUME的籌備團隊,2014年12月MUME開張,王一山擔任副主廚,直到2019年離開並自立創辦「山男」。

「這跟打電動的技能是一樣的,我的點數都點到管理這一面。」在MUME,主廚林泉(Richie Lin)指派他做管理職,進貨、備料、找食材、管庫存由他一手包辦,他也協助林泉設立MUME的研發空間Studio,林泉有一年瘋狂執行十一場客座,也由他來規劃安排。當MUME還在做單點菜單時,王一山把食材成本控制在18%到20%的範圍內,令人吃驚。

如願當了廚師,還是在做管理的工作。毋寧說管理是主廚的重要技能。人生壯遊一番後,王一山最後又回到企管。

餐廳體質是關鍵

和王一山談數字,他會把數字攤開來給你看。問他疫情如何影響山男的生意,他叫出Excel表,除四月因疫情緊張掉了15%,二月、三月、五月都超過去年的平均月營收,自從五月開始連續零確診,客單價也從一千一百元緩升至一千二百元。一切都有數字為憑。

王一山認為,疫情衝擊餐廳的程度大小,餐廳的體質是關鍵;體質不健康的餐廳,比較容易被疫情沖刷倒地。

「疫情開始後,我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檢視自己的體質,我們到底健不健康。」

體質取決於成本結構,王一山認為餐廳若能維持食材成本30%、人事成本30%至35%、雜項開銷(房租、水電、維修等等)30%,會是比較合理的結果。比起其他「開餐廳懶人包」的建議,以上成本結構將導出較低的淨利(10%上下),卻較符合山男這類注重餐點與服務品質的小型獨立餐廳的實況。

山男的門面。

除此之外,王一山進一步研究,餐廳體質健康與否還取決於「自由現金流」

自由現金流是美國經濟學家於1980年代提出,用以評估企業價值與企業風險的理論,簡單講就是「公司可以自由運用的現金」,可用來擴大營運、發放現金股利等等,自由現金流增加代表公司盈利的可能性變大。更簡單地講,自由現金流等同一個人的可支配所得,「就像選老公,妳要選月收入十萬但花九萬的,還是選月收入五萬但花三萬的?」王一山如此舉例,我明白他的意思:前者只剩一萬可以拿來消費,後者卻有二萬可以拿來消費。

王一山說,山男每個月自由現金流原則上都是正數,今年五月的自由現金流更佔營收的11%左右,即便仍有進步空間,也堪稱健康。

然而,山男仍然承受幾乎每間餐廳都在承受的痛:人事成本偏高。

人事成本高昂

山男的人事成本落在45%,遠遠超出王一山設定的範圍。一方面是因為,山男百分百遵守勞工法相關規定,二方面是因為,王一山刻意營造優惠的工作環境。

《勞動基準法》於2016年、2018年二度修正後,現行「一例一休」制度相較於2016年修法前,確實會增加雇主的人事成本。簡而言之,「一例一休」意指「勞工每七日中應有二日之休息,其中一日為例假、一日為休息日」,例假原則上不可以加班,若有加班必須補休,休息日則可以加班,但雇主須支付的加班費大幅提高。即便適用變形工時,餐廳老闆若想兼顧合法性與成本最小化,排班就令人頭很疼,且無論如何都會增加支出。「就愛開餐廳」曾經計算,依照2016年三讀通過的第一版一例一休,餐廳人事成本會增加15%。

台灣勞工法導致餐廳人事成本偏高,「美食加餐飲觀點」訪問過的陳陸寬、林泉都有指出這件事,同為業主的王一山也不例外。除了一例一休,王一山還特別提到勞動檢查,「沒有上班打卡被罰六萬」;就業保險,費率為員工薪資1%,其中70%由雇主負擔,山男每月支付二千多元,都是流出去的錢。他理解勞工相對於雇主是弱勢,必須保護,但是法令對於雇主確實不友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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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如此,王一山還是刻意優待員工。他讓山男團隊做四休三,根本比普通上班族輕鬆了吧?

如果把眼光放遠一點,你真的希望員工被操得很慘嗎?這個業界一定要被操得很慘才會學到東西嗎?這個業界沒有被操得很慘的人就不會成功?

王一山侃侃解釋,他是在做一個實驗,也是在孵一個期待,「如果我做我覺得對的事情,我會不會成功?」為了讓員工得到真正的休息,王一山不惜多雇一個人,多扛四萬的成本在肩上,「少賺一點點,讓大家都開心一點點,讓業界覺得好像這樣子可以。」山男員工每週工作四十四小時,樂活模式能否對餐飲業產生正面影響力?

雜項開銷越來越高

疫情來襲,餐飲業淪為脆弱受災戶,有一說認為原因出在餐飲業越來越不賺錢。我問王一山是否認同此說,他點頭,分析背後緣由,除了上述「人變貴」,他還特別指出,客人對於餐廳的基本要求越來越高,導致雜項開銷越來越高,也是原因。

餐廳的支出項目,食材、人事之餘,剩下皆可歸類為雜項開銷,房租、水電、瓦斯、網路、電話、外場清潔、維修、洗衣費、垃圾清運、大樓管理費、會計記帳費、保全、刷卡機等等等等。不忙的時候,手寫點單也行,但是有iChef這類POS系統的確比較方便。除此之外,網路訂位是基本的吧?外送服務是基本的吧?inline、UberEats的負擔又堆上來。 可以刷卡,那可不可以LINE Pay?可以LINE Pay,那可不可以街口支付?

給客人的方便,都是餐廳的支出。

王一山接著解釋其中眉角。大家都收過inline傳來的訂位確認訊息嗎?「那要錢耶。」王一山提醒我。inline向餐廳收取點數,完成一組訂位算一點,如果客人臨時no show,點數還是扣掉,餐廳損失五塊錢,「我給你一個方便你還這樣對我。」「假設我一天被no show二組,一個月二十六個營業日,no show五十二組,也二百多塊耶。不是說什麼大錢,但這還是錢。」

就是得斤斤計較到這地步。

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,王一山仍會繼續使用這些服務,但是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拿回來。所謂「其他地方」,就是王一山以下將示範的種種精打細算、開源節流。

食材成本精打細算

山男的食材成本目前偏高,落在34%,但王一山仍在MUME工作時,曾將食材成本降低至18%至20%。怎麼辦到的?

「所有廢料都想辦法用掉,控制叫貨的頻率與數量。」

具體來說,不用運費的食材就每天叫,「叫二把菜來我也爽。」但是品牌豬肉,單次運費二百塊,就必須規劃叫貨來節省運費。這時候大數據就幫了忙,調出iChef的數據,假設過去五週,週二、週三、週四平均一天賣八份松阪豬,週五、週六、週日平均一天賣十二份松阪豬,即可算出一週平均賣二十份,一份是四十克,扣掉廢料(trimming)與庫存,餐廳還需要叫多少豬肉。

每個供應商都可以這樣計算。

若是可以冷凍的食材,好比海鱸魚,不如一次叫大一點的量,冰在冷凍庫裡,「冰在你那裡跟冰在我這裡是一樣的」,佔掉一些空間而已,但是可以省錢。這也牽涉到規模經濟,叫大量一點可以便宜一點。

如此不厭其煩是因為, 「你賺到的一塊錢不是一塊錢,你存下來的一塊錢才是一塊錢。

中間是皇宮菜與康普茶凍,康普茶是用做青醬剩下的九層塔梗、沖成茶再發酵做成的,這樣又能拿來賣錢。

想辦法把冰箱裡的東西換成錢

規劃叫貨之餘,也要留心存貨週轉與庫存變現。

他提到以前在紐約米其林三星「Per Se」工作的經驗:某個晚間八點,主廚叫他去樓下買一罐優格上來,因為某道菜的優格用完了。在米其林三星餐廳,庫存可以丟掉,卻不可以賣完。

王一山說,在他的餐廳,庫存可以賣完,不可以賣不完丟掉。「我今天就備這麼多,賣完就賣完,我可以不賺那個錢,但是我不能損失。」假設一份進貨成本一百塊的魚、售價三百塊,亦即30%的食材成本,如果賣一塊、丟掉二塊,等於今天沒有來上班。目前,山男的存貨週轉是七天可以把冰箱裡的食材賣完,用完再叫貨,或者囤積的量在可控的範圍內。

我要想辦法把冰箱裡的東西換成現金。」對於王一山而言,庫存就是錢,沒有賣掉之前只是成本,該怎麼讓它創造更多價值?譬如山男前陣子推出蝦餅,是用胭脂蝦蝦頭裡的蝦膏做的,大量的蝦頭從開幕就累積下來,「我已經付錢買了蝦跟蝦頭,成本已經認列了」,蝦已經賣掉,蝦頭為什麼不能拿來利用?蝦頭等同零成本,只要加點西谷米、太白粉、鹽巴跟水,就可以銷售,用來招待也沒關係。

牛肉乾拌麵,一旁的發酵辣椒醬是用辣椒與自製優格的乳清做成的,最近山男開始單瓶販售。另外,辣椒醬濾出的渣再打成粉,就變成辣椒粉,王一山稱之為trash cooking,廢料盡量利用。

不能放的,盡快賣掉,可以放的,讓時間來當成本。譬如康普茶,為了保持品質存放在冰箱裡,最近開始銷售,做成康普茶調酒,或者康普茶糖漿放在甜點上;譬如發酵果汁,只要存七天讓它發酵,七天之後就可以翻三倍賣;醃漬也是一樣。「食物陳年之後更好賣,賣不出去沒關係,讓時間來當我的成本。」更加陳年後,價格還更漂亮呢。

疫情中,決定擴張

如何更靈活運用資金?王一山也時常在動腦。

他提到,山男接下來要做自有酒標的清酒,分四個月攤提。於是他在六月申請了台北市的青創貸款。

「這份青創貸款,我從去年十月就開始寫了,備而不用。」王一山著眼於台北市市民免利息,資金成本是零,「一百萬放我口袋,一年後還你,我沒有問題,反正一百萬放著心安」;「如果可以用這一百萬創造更大的價值,那都歸我的。」山男自有酒標的清酒正是王一山拿來創造更大價值的機會。

疫情中申請貸款,不是為了補洞,而是為了擴張。疫情蔓延時擴大營業?怎麼會做這樣的決策呢?

密切關注市場動態的王一山,也時常問候餐飲同儕疫情中的狀況好不好。各店情形不一,有人大跌、有人小跌、有人持平,王一山發現山男狀況並不差,於是決定擴張,申請青創貸款、雇新人、做新菜。

「因為我們沒有很慘,我們是不退反進。 在這麼多餐廳裡面,客人還願意選我們,表示市場還是願意給我們機會,表示我們可以做得更好,我們可以反饋給市場。」

疫情中決定擴張,王一山認為山男可以回饋市場。

數據做靠山

敢做決定,是因為有數據撐腰。

我覺得『我覺得』這件事是不準的。

好不好吃無法量化,個人偏好天差地別,「但我不會跟錢過不去」,王一山說。他不喜歡茄子,但如果茄子賣得很好,他就會做茄子,「不應該讓我的廚師自尊(ego)去主導我該做什麼。」

王一山利用數據做管理。他打開iChef,一查銷售排名,賣不好的菜直接下架,奶酪、雞心、可樂餅都揮手再見;來客分析則可決定份量大小,譬如疫情中二人用餐變少了,佔來客的46%,他就設計份量比較大的春雞,讓多人分食 。

銷售排名還可以看到更細的資料,賣最好的是串燒,調酒創造的營收則超過蔬菜與拌麵的總和;如果把清酒、啤酒、葡萄酒等等酒類全部算進去,酒的產值極高。發現賣酒利潤高後,王一山開始加重酒類銷售,譬如清酒組合(sake flight),一組三小杯不同款清酒,通常客人不敢點沒喝過的清酒,但嚐嚐味道後,喜歡的可能就直接加點一壺,酒水銷售就翻倍了。

inline提供的訂位服務,則可蒐集客人的來客次數、上一次造訪時間、造訪人數等等資料。如果一個常客每次都跟四、五個人來訪,王一山就會招待四、五人份的甜點,「一個客人可以一直帶四、五個人進來,超棒的,我可以花些資源在他身上。」王一山也要求外場同仁記住有印象的客人,在inline系統備註資訊,不喜歡吃香菜、男伴不吃蒜、點了三個清酒組合,諸如此類,當客人再上門,就能獲得更細緻的款待。

山男的串燒很受歡迎
可樂餅卻被下架了,嗚嗚。

勇於嘗試,快速失敗

除了掌握數據,餐廳的日常營運方面,王一山也把握一個原則:勇於嘗試,快速失敗

這並非他首創,「很多創業的書都這麼寫。」為了理解客人的喜好,探索獲利的方法,王一山時常做小規模的實驗,試試水溫,「用最少的資源試出最多的可能性」。好比他會丟照片到Instagram上,看按讚的數量,如果大家對於章魚的照片反應熱烈,他可能就推出一道章魚料理。或者放特餐在菜單上,試賣一個禮拜,如果客人點單不多,沒有人在Instagram打卡,就立刻撤下。

山男最近開始賣自然酒,也是在試水溫。自然酒不需要醒酒器,山男也還不需要添購紅白酒杯,如果銷售成績真的很好,才考慮購置一個小型的酒櫃。不要一開始就大手大腳投注資源,一點一滴小幅嘗試,是王一山的經營思維。

換個角度看,這也是一種經營的彈性,也能延伸為經營的韌性,當餐飲業受到疫情衝擊,經營的彈性與韌性至關重要。「你願不願意低頭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?保留彈性,用最快的方法跟最少的資源試出來,市場到底要什麼東西。」

山男的豬排三明治也有人氣。

不是商業模式的問題,是人的問題

疫情丟給餐飲業許多大哉問,其中一個是,餐飲的商業模式是否必須改變。餐廳是否越來越不賺錢?餐廳端出食物、客人到場消費的商業模式,是否不再管用?餐廳是否該開拓更多營收管道?

面對這個問題,王一山認為,如果餐飲行業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地方,從廚師的角度來看,他認為是「做菜的經驗太多,做生意的經驗太少。

我覺得大家要去上商業課程,不是會做菜就會開店,不是會開店就會開餐廳。你必須能察覺市場需要什麼。

2016年12月 MUME二週年慶,Richie主廚邀請親朋好友來品嚐團隊以「夜市」為主題發想的菜單,當時擔任副主廚的王一山設計了一道「海鮮粥」。

企管科系出身的他坦言,他也是第一次當老闆,即便有商業管理的背景知識,他也仍然在學習做生意,閱讀各類創業書籍只是一小步,他需要更多商業知識來下判斷,來察覺一間餐廳需要採取什麼行動。研究自由現金流、稅後損益等等概念,對他來說不會太吃力,但他很清楚,很多廚師很會做菜,卻對成本一竅不通。

商業模式的本質不會改變,只是從什麼地方去獲利。」他認為商業模式的本質是交換,交換的雙方都覺得「賺到了」, 價值就從中產生。「反倒是人可以怎麼從中獲利,拿出去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值這個價錢。我覺得是人的問題。」

餐飲人應該想辦法在一個商業模式裡提高利潤。

然而市場會改變。如果說餐廳越來越不賺錢,越來越不可持續,那可能要思考是否沒有與時俱進。常把「寬哥與Richie是我的偶像」掛在嘴邊的王一山,舉「貓下去」與「MUME」為例,二者都有一直推進:貓下去從徐州路到敦北俱樂部擴大了營業規模,辦女孩節、做雜誌、推出聯名商品,一直走在前面;MUME也看到市場的不同需求,剛開業時做套餐,四個月後改成單點,是為了比較好換菜單、比較多表演空間,去年改回套餐,是為了更好服務國際客人,也能提高利潤。

商業模式沒有錯,只是有沒有視情況做調整。

人生壯遊後,繞回企管

我訪問過許許多多主廚,這恐怕是頭一次,受訪主廚把餐廳管理的眉眉角角掏心掏肺分享出來。訪談將近三小時,本文呈現的,大概只有原音的一半。

我跟王一山說,這次訪談非常有趣,他花的許多腦筋,其他主廚不太會與我聊到。

「那是因為他們不會掙扎這些事情。只有很掙扎的人才會想這麼多。」

挖苦自己的王一山,第一次當老闆戰戰兢兢。十九歲決定走餐飲,打的第一份工在「巧克哈克」,去年山男開幕時,巧克哈克的老闆來訪,對著他說「你真的開了餐廳!」不想循規蹈矩的企管學生,繞了一圈,還是回到企管,管理自己的餐廳。

見山又是山,王一山找到真正的歸宿。

Liz Kao 高琹雯
Liz Kao 高琹雯

擁有法律人的完整履歷,卻不想當法律人的貪吃鬼;一度以為自己會在國際大型律師事務所終老,卻發現自己的專長在於「吃」-尋吃、品吃、寫吃,熱衷於一切與飲食相關的事物。